
风这种自然现象,某些时候就是我经历的一部分
我出生在西北的一个小乡村里,不是那种绿水青山,反而有点荒凉,地理学上属于黄土高原沙地区,不是千沟万壑的黄土高原,而是还生长着一部分植物的沙地区,沙尘暴可以从春天吹到夏天,甚至会出现过黑黄风的天气,它是一种极端的沙尘暴天气,来的时候天空昏黄,就像电影《2049银翼杀手》里未来世界的样子,而后转为黑暗,天日不见。妈妈说,曾有乡人,出去放羊,遇上黑黄风,丢下羊群,等到天明的时候,上山找羊,发现很多埋在沙里。自我记事以来,这样的天气,就出现过一次。在爷爷父母那个年代,种了很多的杨树,杨树的生长速度很快,等到我小时候,可以看到一排排的大杨树,那也是我家乡环境最好的时候,绿树成荫,田里甚至可以出现龙眼,汇成一条小溪,摸过鱼,逮过小蝌蚪,冬天在还在上面划过冰。
整个小学,我都是在村里的小学上的,长大成人的我,可能是走过很多路的原因,觉得家里离学校很近啊,可是小时候的我觉得学校好遥远啊,有庄稼的时候,我要穿梭在大杨树下的土路上,七拐八绕的,当庄稼收了以后,去学校的路至少会省下一大半,穿过满是玉米碴子的田地,从我家里走一条直线到学校,虽然路近了些,但是这个时候一般都是冬春,西北风最肆虐的季节。我和两个姐姐一块出门,有时候会碰上同村里,大家一块相伴去上学,冬天天冷风又大,路上冻得不行,大家就会找颗大柳树避风,稍微暖和了在走。后来两个姐姐去了镇上读初中,爸爸妈妈在镇上生活,他们也就不用住在学校里,而我就跟着爷爷奶奶一块生活。可能是长大了,更加抗冻了,冬天一个人去学校,我再也没躲到大柳树下避风。冬天起早上学,有时候天还没亮,走在玉米碴子地里,抬头便可见星星,身后偶尔还会有明月,微风天气,感觉特别安静,踩在脚下每一片玉米干叶子或者玉米碴子,都可以听到清脆的声音,月亮的光,会在前方,投下自己的影子,喜欢踩着影子前进,上学的路上也就不是特别无聊。
到了初中,爸爸把我送到县城读书,寄宿学校,生在农村的我,来到县城,有很多不适应,班里的同学是县城里长大的,他们玩的讨论的很多我都没听过,课堂上他们踊跃发言,知道很多东西,深受老师的欢迎,我意识到了差距,开始自卑,成绩变得很差。周末一个人跑到教室里学习,沙尘天气的时候,会听到风穿过两栋教学楼之间产生的声音,坐在冰冷满是沙子味道的教室里,窗外昏黄一篇,楼道里全是沙子,这样的场景,给我留下了心里阴影,让我以后的许多年里,不愿意回想起初中那段艰苦的岁月,也是从那个时候起,每每听见风的声音,就会有点难受。
几年前,刚过了五一,身上带了两千块钱去内蒙打工,全身行李就是一个书包,里面一台电脑,和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,下了火车就开始寻找合适的房子,行走在街上,突然一阵狂风刮来,而我连一件挡风的外套也没有带,在内蒙五月的寒风里,我就穿个T恤找房子,那是真的冷,又不舍得花钱给自己买件厚衣服,每天跑去山上上班,山上风更大,我就抱着自己的双臂,书包背在前面,怕冷我就选择找个避风处,躲在里面,享受些许太阳光的温暖,听外面狂风怒吼,在我有生以来,从来没有像那几天一样那么喜欢太阳,我以为过几天天气会好起来,就这样硬抗了几天,终于跑去给自己买了一件卫衣,但是因为受凉,多半个月肠胃不适。下班的时候,经常赶上沙尘暴,那也是太阳落山的时候,昏黄的光透过漫天风沙里,还挺美的,一个人背着书包,坐着颠簸的公交车,行走在塑料袋子满天飞,空气中混合傻子和生活垃圾味道的街道里,临近夜幕降临的时候,回到自己的小黑屋里。那是自己最难的时候,没有安全感,没有未来,经常躲在那个小黑屋里流眼泪。后来,换了个城市工作,经常压力大失眠,尝试听助眠类的音乐,唯独一种叫《大漠风沙》让我安静下来,听着它我总是会幻想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地方,外面风沙肆虐,可是里面却是异常的安静温暖,然后熟睡。